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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22

乾政殿的內殿只是供帝王臨時休憩用,自然沒有像長寧殿那般寬敞舒適的浴池。

浴間門口用了一座六折的屏風隔開,裏頭只簡單擺了個浴桶和置物架。

天氣熱,浴桶裏備的是溫度適宜的溫水。

隱隱有白色的霧氣從浴桶間升騰而起。

容洇跟在褚南川身後進去。

一擡眼,就看到他站在浴桶旁的身影。

男人身材高大,盈躍的燭光將他長長的影子投照到地板和墻壁上,顯得本就不大的浴間愈發逼仄起來。

垂眼擡手。

褚南川解開中衣腰帶。

隨著他寬衣的動作,挺拔寬闊的背肌緩緩展露而出。

絲毫沒有要避諱身後人的意思。

眼看著他中衣要完全褪下,容洇心裏一激靈,連忙背過身去。

指尖撫上隱隱發燙的面頰。

不知是不是被浴間的熱氣給熏的。

就連呼吸都隱隱有些不舒暢。

“嘩啦”——

一陣陣水聲在耳邊響起。

是褚南川進入浴桶的聲音。

男人雙手搭在浴桶邊沿,舒適靠著桶壁休憩。

擡頭看向背著身站在門口的容洇:“過來,幫朕擦身子。”

容洇躊躇著回頭看一眼,慢吞吞地挪著步子走過去。

褚南川好整以暇地擡眼看她。

看她在置物架上取下幹凈的棉布巾帕,浸了水,又仔細擰幹,這才覆上他手臂。

男人身體浸在水裏。

身上自帶的熱量和熱水的熱氣混合在一起,熱意透過那層厚厚的巾帕,源源不斷地渡到容洇手心。

面前的男人什麽都沒穿。

容洇不敢多看。

一聲不吭地垂著眼。

餘光瞥見男人線條緊實的寬闊胸膛。

有水珠自他胸膛上滑落。

容洇視線不自覺追隨著,跟著那點水珠慢慢往下。

浴桶的水面清澈見底。

不過只一眼。

容洇瞥見水下的蟄伏。

清清楚楚。

甚至還隱隱的筋絡都看得分明。

容洇腦袋轟一聲。

直覺耳朵尖都要紅得滴出血來,慌慌張張撇開眼。

男人胸膛的水珠砸落水面,激起一陣漣漪。

容洇的心好像也跟著那圈漣漪一道,淺淺晃蕩了起來。

褚南川註意到她如看怪物一般避之不及的目光。

卻絲毫沒有要收斂躲藏的意思。

語氣波瀾不驚:“又不是沒看過沒摸過,有這麽可怕?”

男人毫不知羞。

容洇頗有些羞惱。

撇開眼,只當什麽都沒看到。

捏緊手上巾帕,自男人胸膛緩緩往下,擦上他大腿。

她替他擦身的動作有些生疏,就連力氣也是輕輕的。

與其說是在擦身子,倒更像是在撓癢。

淺嘗輒止的輕撫。

反而撩撥起男人身體更深處的燥意。

褚南川有些受不住了。

他忽然擡手,攥住容洇正替他擦著身子的手腕。

容洇沒反應過來,手腕下意識一掙。

兩人一掙一攥。

有水自浴桶邊緣漫出來,澆濕一片地面。

正好將容洇的衣袖和半面裙裳都打濕了。

濕漉漉的黏在身上。

有些不舒服。

容洇急急忙忙地將往外滴水的裙角擰了擰。

褚南川看一眼:“外衣都濕了,脫掉。”

浴間濕潤的水汽分明充足。

男人聲線卻炙得低啞。

容洇一頓。

“……只是濕了一點,不礙事。”

“乾政殿裏沒有你的衣服,你不脫下來晾幹,難道想等下再穿著這身衣服濕漉漉地回去?”

容洇一聽。

似乎也確實如此。

莫說其他,明秋見了她這副模樣,定也會擔心,以為她在乾政殿受了委屈。

再說,只是脫掉外裳,還有中衣可傍身。

腳下地板被浴桶裏漫出來的水打濕。

容洇怕不小心會滑倒,小心翼翼地解開腰間系帶。

打濕了一個裙角的外衫被脫下來,攤開掛到了一旁的架子上。

夏夜的風還帶著白日裏的燥,想來應該很快就能將衣服給吹幹。

容洇將衣服掛好,低下頭。

腳上的繡鞋也被剛剛的水弄濕了大半。

足尖泡在濕濕的鞋子裏,不怎麽好受。

反正外裳都已脫了。

容洇索性將腳上繡鞋也一並蹬開,褪下裏頭濕濘的白綾襪。

精致的一雙玉足因而顯露出來。

白皙的纖足小巧,在氤氳燭火的照耀下,散發出一層柔和淡雅的光暈。

像是世間最皎潔的一抹顏色。

在男人幽深的漆瞳裏徐徐綻放開來。

容洇怕摔倒。

脫外裳和脫鞋的動作都格外小心翼翼的,速度便也比平時慢了許多。

褚南川指尖輕叩桶壁,一聲又一聲地默數著。

向來運籌帷幄的男人,徹底失去了等待的耐性。

他再等不下去。

長臂一伸,直接攔腰將人抱進浴桶。

容洇嘴裏小小驚呼一聲。

“噗通”——

浴桶濺起一片水花。

容洇臉上也被濺起的水滴打濕,她擡手胡亂抹了一把眼。

身上單薄的夏日中衣被浴桶裏的水完全浸濕浸透。

如蟬翼一般透明,緊緊貼在身上,包裹的身段起伏全部展露無餘。

而她的手,眼下正撐在褚南川的胸膛上。

男人身上熱量驚人,烘得她t掌心如被火燒。

容洇連忙往後避讓開。

後背緊緊貼上桶壁。

雙手環抱胸前,努力遮掩透出來的春色。

兩人面對面在浴桶裏坐著。

褚南川靠在一頭。

容洇則靠在另一頭。

她後背繃得筆直,竭力拉開兩人的距離。

可浴桶就只有這麽大。

再怎麽往後避讓,兩個人之間的肢體接觸仍舊不可避免。

容洇輕輕地動了一下足尖。

卻不小心碰到了什麽。

燙得她足尖一縮。

容洇皺了皺眉。

目光順著足尖往前探去。

看清楚腳下正踩著的東西。

男人意味深長的眼神望過來。

容洇腦海中空白一瞬。

就連警惕環抱胸前的手也下意識地松開了。

“……我、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
容洇慌亂地要往回縮腳。

腳腕卻被男人掌心控住,更用力地往下按去。

起伏的筋絡緊密貼著腳心,緩緩勾勒出龐然堅/硬的形狀。

浴桶的水波柔和,按著節奏輕輕晃蕩著,漣漪輕散。

女郎身上那件濕透的中衣不知何時已被完全解下,漫無目的地在水面上漂浮著。

夜半時分。

窗外蟬鳴的嘶叫已變得隱約。

掛在架子上的那件外衫被夜風吹了大半夜,早已全幹。

只是……

容洇望一眼浴桶裏自己那件不成樣子的中衣。

沒了中衣,即便配套的外衫已幹,也沒法再穿上去。

最後。

褚南川不由分說,將人裹進了他的衣袍裏。

明明不久的之前,他還在嫌棄她穿過的衣服臟。

褚南川:“三日後的生辰宴,容澤也會過來,你要不要來?”

容洇今夜並沒有同他提起過生辰宴的事情。

看來她剛剛站在門口同王德全的對話還是被他給聽到了。

容洇搖頭:“奴婢不想去。”

“但是明秋想去,奴婢已經找王公公安排好了,不勞皇上費心。”

褚南川看著她,沒有再說話。

殿外,明秋被叫過來接容洇回去。

眼下人就提著宮燈在門外候著。

容洇朝門外走去。

走上一步,又微停一瞬。

足尖踩上地面。

有些麻。還隱隱有些疼。

方才褚南川已經替她徹徹底底地洗過了。

可是那股燙意似乎還黏膩地纏在她足底。

容洇想起剛才。

藏在繡鞋裏的腳趾忍不住微微蜷了起來。

明秋一整天都在為著那碟裝錯的綠豆糕而憂心忡忡。

看到容洇安然無恙地從乾政殿裏出來,這才勉強松了一口氣。

只看到容洇身上裹著的衣衫,一顆心又提了起來。

“……姑娘,奴婢不小心將給皇上的綠豆糕裝錯了,皇上是不是為難您了?”

容洇搖頭:“沒有,不用擔心,只是件小事,下次記得多註意就好了。”

明秋連連點頭:“姑娘沒事就好了,奴婢都記住了,下次一定不會再犯錯。”

提著宮燈,明秋走在容洇身旁引路,主仆兩人一道離開乾政殿。

褚南川站在窗邊,看著緩步走入夜色裏的容洇。

她走得越來越遠。

即便如此,還是能一眼看到她腳上步子的不自然。

褚南川開口:“王德全,讓人備一頂軟轎。”

一路上。

容洇走的步子很慢。

她盡量表現的和之前無異。

但還是被明秋發現了。

明秋:“姑娘,您腳不舒服嗎?”

容洇搖頭,剛要說些什麽解釋,身後王德全帶著人趕了過來。

供容洇使用的軟轎就停在一旁。

有了軟轎,容洇回長寧殿的路途通暢了許多。

至少,她不用再感受足尖踩地時的觸感。

到了長寧殿。

明秋將軟轎裏的容洇扶出來。

進到殿裏。

容洇第一件事就是將身上褚南川的衣服脫下,換上自己的衣服。

準備上榻歇息。

容洇坐在妝臺前,明秋過來替容洇梳通一頭柔順墨發。

容洇:“三日後宮裏大辦皇上的生辰宴,我讓王公公替你尋了個端茶倒酒的活計,你想去宴上看看嗎?”

明秋:“姑娘讓奴婢去,奴婢就去。”

容洇拍拍她頭,笑了笑:“不用你去,是我想去。”

哎?

明秋不解地眨了眨眼。

姑娘想去就去,怎麽突然還問起她來了?

明秋:“那姑娘,皇上的生辰宴,您要給他備禮嗎?”

容洇微怔。

……親手給他準備生辰禮,似乎已經,是很遙遠的事了。

容洇:“不送了。”

到時宴上,肯定會有很多人送他禮物。

她送或不送,都沒有什麽影響。

容洇起身上榻:“熄燈吧。”

“是。”

明秋挑滅殿內燭火。

黑暗沈沈籠罩而來,容洇漸沈睡過去。

一夜無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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